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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名优特产系列之界首彩陶

发布日期:2013-08-27 浏览次数:2038

 内容摘要

轻揉慢拉做坯 千刻百炼成型
“红地白花”的界首彩陶秉承唐三彩遗风,又吸收木板年画的艺术风格,在制陶技艺中自成流派
徐璐璐 郑蕊

    卢莉华擅刻刀马人。

    卢莉华抱着这个烧制了半年的镂空三宝犹如怀抱自己的孩子。

    制坯拉坯都需要有经验的老师傅指导。

    各式各样的刻画让这些彩陶变得活泼起来。

    在陈列馆里,收藏了大量有特点的作品。

    卢山森老人仍然烧制彩陶,可惜因暴雨的冲击,窑洞已经塌了半边。

    【心灵地图】

    界首十三窑,曾以制陶为生

    “人类的文明大多离不开水,如果没有尼罗河的存在,古埃及不会根植于非洲的‘绿色走廊’之上;如果没有黄河、长江的哺育,华夏祖先也只能成为游牧部落。”对于皖北来说,淮河亦是这样的存在。因此,探究界首彩陶的底蕴,需要追随淮河的水流寻迹当地文明的源头。

    蜿蜒而下的沙河和颍河在周口处汇合,由此流入界首,当地人把这条穿越而过的河流称为沙颍河。在交通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多样和快速的年代,沙颍河承担着两岸居民的水路运输。河流上游的文化和艺术也随着这河水的流淌顺流而下,不断蔓延开来。

    颍河的源头为嵩山,是唐三彩的产地;而沙河途经朱仙镇,则为木板年画的源地,当这两种艺术通过淮河支流顺流而下,便成就了这种结合了唐三彩与木板年画两者特色的界首彩陶。在沿河而居的十三个村落,搭建了无数个小土窑,用以生产生活所需的盆、罐等实用品。这十三个村落均以制陶为主且都以陶窑为名,如卢窑、魏窑、计窑等,俗称为“十三窑”。窑里的居民几乎家家户户从事烧窑,生产的陶盆、陶罐、香炉等生活用品成为当地以及周围地区百姓的必需品。

    这些陶制品造型多以圆形为主。“陶”有“掏”之谐音,“圆”有“团团圆圆”之寓意,二者结合起来即为“掏个团团圆圆”之意;另外,圆形陶器要比其他容器的容量大,实用性更强,而且烧制也不易变形。解放前,淮河中游一带盛行嫁娶之时女方必陪嫁一件三彩陶坛的习俗,圆形陶坛上刻有牡丹、梅花喜鹊、莲花鲤鱼等图案,蕴含吉祥之意。

    【寻找之旅】

    黄胶泥上刻出个“刀马人”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界首彩陶采用的陶土是取自当地的黄胶泥,窑工又称之为“黄河淤”,其与黄河泛滥后沉积下来的黄色粘土类似。当地窑工介绍,黄胶泥有大、小胶泥之分,河水泛滥之前的粘土称为小胶泥,其性硬,只能做盆、盘、盏等造型简单的陶器;河水泛滥以后波及到的地方,沉积的粘土称为大胶泥,其性软,可塑性较强,能制作造型较为复杂的陶器。

    历史上,十三窑的村民用黄胶泥烧制各种实用品,但随着塑料、搪瓷等材料的出现和发展,这种实用性被渐渐削弱。而后界首彩陶因其流光溢彩的形态成为备受推崇的工艺制品。

    界首彩陶从生活实用之物转身成为工艺品,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出现在1953年。当时,国家进行民间艺术普查,安徽省群艺馆张志来界首进行调查,由此发现了这里的陶器。这次普查之后,国家艺术家们对这项工艺产生了兴趣,张志还亲自到卢窑去烧制了一些陶器送去北京参展,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此后,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办起民间艺人培训班,当时界首十三窑的卢山义和卢山志等一批艺人被送去学习。学成回来的卢山义的刻画特色越发突出,与其他艺人组建了界首陶器生产合作社,后为界首市工艺陶瓷厂。

    1954年,原苏联东方艺术博物馆《造型艺术》杂志刊登了陶艺人卢山义先生制作的三彩“刀马人”酒坛的巨幅照片,称赞其为“有形不至而艺至之妙趣”,堪称“东方之秀”。

    一件彩陶制作至少需要三个月

    在界首郊区徐寨,这个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便组建的陶瓷厂,是如今界首彩陶的主要生产地。每一道工序都有专门的人负责,练泥、拉坯、修坯、上画妆土、刻画、烧制,一个界首彩陶的制作往往包含了很多繁复的程序。每一步都考验着艺人们的耐心和技巧,似乎只要稍不留神,一件完美的瓷器就会功亏一篑。

    踩泥,将一立方米的黄胶泥踩成一座莲花宝座,再按照瓷器所需的泥土重量,分成小块进行揉泥,把泥巴里的气泡挤出来。拉坯,将已经揉好的黄胶泥,变身成为特色各异的造型,梅瓶、玉壶春瓶是如今比较受市场欢迎。修坯,在快速转动的转盘上,对已经成型的瓷器造型进行修理。早上八点钟以后,大家就开始各自忙活起来。

    一个陶品,从开始练泥到烧制成功,大概需要经过三个月的时间,而其中一些复杂的彩陶作品甚至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在界首彩陶的制作过程中有几大特色,主要体现在烧制、刻画和上画妆土上。

    上画妆土名如其意,就是给陶胎施上一层化妆品。这化妆品是一层粉土,一层白土。将准备好的粉土和白土,分别按照1:3的比例与水和匀。然后先用小勺舀粉土水往陶胎上浇灌,窑使得每个陶胎的粉土施得相当均匀,等到这层粉土干了之后,再在外面均匀施一层白土水。这样烧出的陶器,白土会变成黄色,而粉土将成为红色。上完画妆土之后的陶器,要等到阴干后才能刻画。

    界首彩陶一般烧制要经过两周时间。先进行一周的素烧,再上釉烧制一周。将坯体入窑,经过素烧后加点绿彩,罩施一层透明釉,再次进行烧制。“白土”较“粉土”质地更加细腻,烧出后呈浅黄色,而“粉土”加石英粉烧出后呈绛红色,因此,经刻花剔地后烧制而成的界首陶罐就成“红地白花”的独特风格。

    家族式生产与传承需要耐心

    所谓非遗,主要有三大特点:历史流传下来的,传承未曾间断,且濒危的文化艺术。界首彩陶也不例外,市场经济的冲击,使得界首市工艺陶瓷厂的生存能力愈发的弱。到上世纪90年代初厂子已经濒临倒闭,厂里老艺人说道,有一段时间厂里改为生产建材、琉璃瓦、花盆等实用性的东西,勉强支撑下去。

    2005年界首陶瓷被点名作为首批非遗进行申报,并定名为界首彩陶。由此开始了界首彩陶传承与保护的过程。政府成立彩陶保护组织、申报传承人,同时,将陶瓷厂确定为政府资产,为工人交纳社保,这一系列措施都使彩陶的艺人们有了最初的保障。

    此后,原厂里的老艺人们逐渐形成了以卢群山、卢莉华和王京胜为各自代表的三脉传承人,“改制”后的陶瓷厂由卢莉华负责。作为界首彩陶艺人卢山义的女儿,卢莉华从小便摸起了刻画笔,一坐一整天,需要的不仅是兴趣更是耐性。

    如今陶瓷厂一共有10人左右,包括卢莉华的哥哥、侄子、外甥等。界首博物馆馆长赵冰介绍说,在界首彩陶的制作都是以家族式为主,目前主要的三脉传承组织也都是以家庭式为主,一共加起来大概有30多人从事彩陶制作。

    “倒不是说传内不传外,是因为其他人根本坚持不下去。”卢莉华说道,她最遗憾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对陶瓷没有兴趣,而现在她的希望都放在自己的侄子身上。“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想着去学、去传承,以后真的会消失的。”她感叹道。

    现在厂子里陶器的销售途径主要是购买者慕名而来或者是各地的展销,一件瓷器往往要耗费三个月时间,价值由600元至3000元不等。

    彩陶源头 “十三窑”只存在于记忆里

    越过界首沙颍河,穿过繁华渐渐走入安静的村落,我们驱车去往传闻中的十三窑。一同前行的界首博物馆馆长赵冰感叹,去年来的时候还有少数的小土窑存在,不知道现在去会是什么景象。伴着夕阳西下,被绿树和玉米地环绕的窑村,似乎在神秘中透露孤独。

    在赵冰的记忆中,田窑有几座还存在着小土窑。然而,当我们到达村子时,村民告诉我们小土窑如今已是塌的塌,拆的拆了。在村子里寻觅,仍然能够看到已经废弃了的土窑,主体为圆形垒砌,外部以黄土封堆,顶部攒合,留有排烟口,但大多已被荒草和垃圾所掩盖。

    由于塑料制品的普及以及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对陶制品的需求大大萎缩,生产利润的下降,使得十三窑中的绝大部分土窑停产。与此同时,现在的年轻人多出外打工,这种传统的手艺更是后继乏人。

    天已漆黑,在卢窑我们遇到了已经78岁的制陶老人卢山森。如今他家应该算是这“十三窑”里保存最完整的小土窑,各个制作工序都保存着。老人领着我们进入他的居所,小房间内除了床之外,就是堆满了待烧制的大红盆。

    他忧心地指着小土窑说道:“这个土窑看起来要塌了,年数已久再加上暴雨,如果不重新修一下的话,是没有办法再烧起来了。”

    相比在陶瓷厂各有分工,井然有序的制陶环境,作为界首彩陶源头的“十三窑”似乎只能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中。如果说如今走向市场的陶瓷厂和其他传承组织是界首彩陶所开出的花,那么,十三窑无疑就是最底部的根。枝叶的发散离不开根的供给,无法想象当十三窑再也没有小土窑的身影,我们又将去何处寻觅这一原生态工艺,探寻界首彩陶的源头。

    【记忆碎片】

    艺术大师烧出精美“民风陶系列”

    上世纪80年代初,艺术大师韩美林来到界首,在界首彩陶的基础上,潜心创作研制,烧出了精美的“民风陶系列”,这些民风陶器造型小巧别致,呈现出灵动永恒之美,荣获1984年轻工业部中国工艺美术品百花奖优秀创作一等奖。

    除此之外,界首工艺陶瓷厂也在韩美林先生的指导下,研制出硅硼系列彩釉,如乌金釉、金砂釉、孔雀蓝釉、玫瑰红釉等,代替了原来的铅釉,同时把陶器由低温型转为高温型(窑温达1000℃左右),胎釉结合较前更为紧密,彩釉更加艳美,产品远销东欧、美国、日本、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

    【民间语文】

    界首彩陶最晚出现在宋代

    2006年6月,界首彩陶被列为全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关于其起源的年代并无明确的文字记载,但在1999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的淮北柳孜古运河遗址考古发掘中,有大量界首彩陶片和部分剔花彩陶完整器,尤其是在一宋井中发现一片界首刻花三彩陶片,可推断界首彩陶的制作工艺最晚出现在宋代。在界首市博物馆彩陶专题陈列馆内,收藏着宋代、明代、清代等多个时期流传下来的作品。晨报记者  徐璐璐/文 郑蕊/摄